现年90岁的小野洋子(Yoko Ono)比诋毁她的人活得更久，正如她在上世纪70年代录制的挑衅歌曲《是的，我是女巫》(Yes, I 'm a Witch)中或多或少预测到的那样。
“我不会为你而死，”小野洋子唱道。“你还是面对现实吧/我会在你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是的，我是个女巫。”
周六，为了纪念小野洋子的90岁生日，50多名艺术家和粉丝聚集在中央公园的瑙姆堡乐队(Naumburg Bandshell)，参加了“小野洋子的早晨作品”(Morning Piece for Yoko Ono)，这是一场20世纪60年代风格的艺术活动，同时也是一场庆祝活动。
许多到场的人说，他们几十年前就知道了小野洋子，当时她刚刚嫁给约翰·列侬(John Lennon)，披头士乐队(Beatles)正在解散。
“我10岁、11岁、12岁的时候就是披头士的超级粉丝，”69岁的抽象画家让·富斯(Jean Foos)说，“我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但当我来到纽约，听到她的音乐后，我就爱上了她。”
舞台上的金属丝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印着小野的黑白照片。富斯盯着横幅，提到了小野于1981年发行的专辑《玻璃季节》(Season of Glass)，当时列侬被谋杀还不到六个月。
“在我的工作室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玻璃季节》，”富斯说，“尤其是在我为生活中发生的各种悲伤的事情感到悲伤的时候。我太爱她了。”
餐馆老板卡拉·萨阿德(Carla Saad)自称是“披头士的超级粉丝”，她带着6岁的儿子哈里森·莫斯科纳(Harrison Moscona)来到这里。“我觉得洋子是个很棒的艺术家，”40岁的萨阿德说。“她很了不起，具有革命性，我认为她没有得到足够的信任。”
她的儿子以乔治·哈里森的名字命名，他说:“我现在就想见洋子!”
近年来一直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小野幸子不在现场。2019年，在曼哈顿的妇女游行中，她被拍到坐在轮椅上。两年前，她提到自己患有某种疾病，但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病。小野洋子的代表没有回复寻求置评的电子邮件。
周六的活动是由作家兼策展人菲利普·沃德(Phillip Ward)按照小野的概念艺术项目的精神构思的。他和公关主管詹妮弗·巴顿(Jennifer Barton)一起组织了这次活动。活动开始前，沃德和巴顿在社交媒体上发帖，要求参与者“说几句洋子的好话”，“带上铃铛”，“许个愿”。
在一个32度的早晨，庆祝者们聚集在阳光下，音响系统里响起了包括《是的，我是女巫》在内的39首歌曲的播放列表。大约10点半，艺术家兼活动家彼得·克莱默(Peter Cramer)爬上舞台，抓起麦克风，宣布:“我有一首关于阳子的歌。它叫《她认为自己是杰奎琳·奥纳西斯》。”
他一边跳舞，一边摇着手铃，用尖锐的假声唱道:“洋子!哦,不!哦,不!她以为自己是杰奎琳·奥纳西斯!”几个似乎是游客的人停下来盯着他。在短暂的表演结束后不久，66岁的克拉默明确表示，他是他的粉丝。
“当我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他说，“我爱上了披头士乐队——但我发现她的音乐更多的是在你的脸上。我沉浸在整个朋克场景中，这似乎更合适一些。它意识到世界上的麻烦，在某种程度上吸引了我的耳朵。”
在舞台附近的一张桌子上，庆祝人员用纸板标签给小野洋子写了一些话，还拿起白色康乃馨和纽扣大小的手镜，一面写着“小野洋子的晨间礼物”。活动结束后，沃德和巴顿将一个装满信息的白色袋子送到了达科他大厦(Dakota)的服务入口，这座俯瞰中央公园(Central Park)的豪华公寓自1973年以来一直是小野洋子的主要住所。
51岁的摄影师帕斯卡尔·佩里希(Pascal Perich)在给这位艺术家的生日贺词中说，他用母语法语写下了“我们都在星空中跳舞”。当被问及这是什么意思时，他说，“这只是我想到的第一件事。”
“我就是喜欢洋子和洋子的作品，”佩里奇继续说。“她就像蜂鸟，把小水滴带到巨大的森林大火中。动物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蜂鸟说:‘不，我只是尽我的一份力。’”
作家兼音乐家杰西·帕里斯·史密斯(Jesse Paris Smith)也写了一条信息。她是歌手、词曲作者和作家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和她已故的丈夫、音乐家弗雷德·“索尼克”·史密斯(Fred“Sonic”Smith)的女儿。“我说，‘洋子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和平和爱的真正战士，’”35岁的史密斯说。“当我想到她时，我想到了这些美妙的普遍真理。这可能看起来老套或俗气，但它是如此迫切需要，而她体现了所有这些东西。”
68岁的艺术家杰克·沃特斯(Jack Waters)说，小野洋子1964年的教学诗集《葡萄柚》(柚子)“对我来说是一部开创性的作品”，尽管他十几岁时第一次看到它时并不真正理解。他说:“我认为洋子给披头士的粉丝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但我生长在一个充满艺术和文化的家庭，所以我们知道她是因为她的艺术作品。”
《葡萄柚》中的许多诗都要求读者想象不同的场景。列侬在去世前两天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承认，这本书直接启发了他1971年的民谣《想象》(Imagine)的“歌词和概念”，并对当时没有恰当地承认妻子的贡献表示遗憾。2017年，演职员表正式更改，将小野洋子列为这首歌的联合作者。
近年来，她获得了新的粉丝，并在评论家中获得了更大的尊重。这种转变在一定程度上是“是的，小野洋子”(Yes Yoko Ono)回顾展的结果。该回顾展于2000年在纽约的日本协会(Japan Society)首次展出，后来搬到了其他城市。迈克尔·基梅尔曼(Michael Kimmelman)在《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上写道，这次展览揭示了小野洋子是一位“淘气、乖戾、敏锐敏感的概念艺术家”，她“在以敏锐的视觉形式呈现女性问题方面走在了时代的前面”。
另一波欣赏浪潮是彼得·杰克逊的纪录片系列《披头士:回归》(the Beatles: Get Back)于2021年上映。在他对1969年1月乐队排练、录音和屋顶表演的描述中，小野洋子引人入胜。
正如作家唐纳德·布兰克特(Donald Brackett)在去年出版的传记《小野洋子:一种艺术生活》(Yoko Ono: An Artful Life)中详细描述的那样，在英美出版物中，小野曾是厌女主义者和种族主义者频繁攻击的目标。“这太可怕了，”布兰克特在电话采访中描述他在研究过程中遇到的媒体报道时说。
多年来，小野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风格，在艺术上毫不动摇地激烈，在公开声明中也基本温和。渐渐地，许多怀疑论者改变了看法。“她曾经说过，‘做你自己就能改变世界，’”布兰克特说。“无论是作为流行文化人物，还是作为艺术界人物，她都经历了一次演变，甚至可能是一次转变。”
1965年3月，当披头士乐队(Beatles)的劲歌《一周八天》(Eight Days a Week)成为美国排名第一的歌曲时，小野洋子在纽约卡内基独奏厅(Carnegie Recital Hall)演唱了《Cut Piece》。她跪在舞台上，一副坚忍的样子，观众们用剪刀一个接一个地剪下她的衣服。这一表现让当时的一些观众感到困惑，但现在被认为是开创性的。在去年发表在《纽约客》(The New Yorker)上的一篇文章《小野洋子的反抗艺术》(Yoko Ono’s Art of Defiance)中，文化历史学家路易斯·梅南德(Louis Menand)称《被切割的作品》是“一件真正伟大的艺术品”。
小时候，小野在盟军轰炸她出生的城市东京时幸存了下来。这让她和列侬有了一些共同之处，列侬出生在德国空袭利物浦的间歇期。也许是早年共同的经历，小野洋子和列侬反复探索内心生活至少与外部世界同等重要的观点。列侬在披头士(Beatles)的歌曲《永远的草莓田》(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雨》(Rain)和《有一个地方》(There ' s a Place)中发现了这个主题，小野似乎从一开始就把它作为自己艺术的一部分。
“我记得，当我们在战争期间被疏散时，我哥哥非常不开心、沮丧、非常饥饿，因为我们没有太多食物，”她在2013年的一次采访中说。“所以我说，‘好吧，让我们一起做一个菜单。您想要什么样的晚餐?然后，他说:“冰淇淋。”’于是我说，‘好，让我们想象一下我们的冰淇淋晚餐。我们照做了，他开始看起来很高兴。所以那时我就意识到，只要通过想象，我们就能快乐。所以我们有了概念性的晚餐，这可能是我的第一件艺术品。”
小野洋子是在曼哈顿下城的工厂和仓库里工作的一批先锋艺术家之一。1961年，她住在钱伯斯街(Chambers Street)时，创作了概念艺术作品《用绘画钉钉子》(Painting to Hammer a Nail)，指导观众在画布上钉钉子。
91岁的抽象画家玛莎·埃德海特(Martha Edelheit)就是其中之一。在周六的庆祝活动上，她回忆了自己与小野女士的第一次相遇:“我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做艺术展——我想她当时正在往墙上钉钉子。”埃德海特的个展将在曼哈顿东村的埃里克·费尔斯通画廊(Eric Firestone Gallery)举行，展览将持续到下个月。她还说，“我一直很喜欢她作为艺术家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
同性恋权利活动家、夜生活经理吉姆·福拉特(Jim Fouratt)说，他认识小野女士是因为他在音乐界的角色。在中央公园举行的活动中，他回忆起20世纪80年代，她参加了创作歌手迪亚曼达(Diamanda Galás)在他经营的夜总会Danceteria举办的一场演出。
81岁的福拉特说，“迪亚曼达从不对任何人感到紧张。”“但那天晚上，她花了15分钟才上台，因为洋子就站在那里。演出结束后，洋子去了后台，迪亚曼达所能做的就是搂住她，然后她开始哭。这是一个美丽的时刻——一个坚强的女人做她想做的事情得到了认可。这就是那两个女人之间的姐妹情谊。”
在给小野的信中，福拉特写道:“永远不要回头。冒险就是未来。”
中央公园的艺术家和粉丝并不是唯一向小野女士送上祝福的人。她的儿子肖恩·小野列侬(Sean Ono Lennon)为小野洋子建立了一个名为“愿望树”(Wish Tree for Ono)的网站，人们可以在网上发送他们的信息。截至周一下午，该网站已经收集了8400多条来自她粉丝的声明。
参加周六活动的人不清楚小野洋子是在达科他酒店还是她的另一处住所。“我不知道是否有很多人知道洋子现在的情况，”福拉特说。
死亡是小野洋子展览“Ex It”的主题，该展览去年在立陶宛考纳斯的立陶宛银行展出。该展览由100个不同大小的木棺材组成。与这位艺术家的大多数其他作品一样，《Ex It》充满了希望:每个棺材里都长着一棵果树。
